在市区将军路住着一位89岁的抗战老兵——金厚邦。1937年,抗日战争爆发,年仅十几岁的他被迫四处逃亡,亲眼目睹了日本人的罪行,后来,在新四军的抗日宣传中,十六七岁的金厚邦逐渐觉醒,并积极加入到革命的队伍中去。他先后亲历过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、抗美援朝。如今,几十年过去了,回忆起往昔,金厚邦仍旧精神矍铄地向我们讲述当年的抗战经历。
抗日宣传,让他觉醒走上了革命之路
金厚邦出生于江苏省金湖县的一个贫农之家。家中兄弟姐妹六人,他排行老二。因为家境贫寒,小小年纪的金厚邦就出来帮地主家放牛,做童工赚钱,生活很是艰苦。
1937年,抗日战争爆发,全国陷入一片战乱之中。1941年,无情的战火烧到了金厚邦的老家。一夜之间,村庄被日本鬼子扫荡。日本鬼子抢的抢,砸的砸,带不走的东西就付之一炬。那一夜,金厚邦的老家哀鸿遍野,在燃起的熊熊大火中,村民们四散而逃,家园也毁于一旦。
金厚邦说,当时日本鬼子在中国实施了“烧光、抢光、杀光”的“三光政策”,且在1942年最为厉害。日本鬼子三天两头就会来村子里扫荡,打砸抢烧、奸淫掳掠、无恶不作。金厚邦就曾亲眼目睹过,日本人将几个老百姓抓起来,剥光衣服,男女两个背靠背绑在一起,在大冬天用冷水泼了一身,随后让他们站在西北风里活活冻死。可是当时村民们想反抗,又没有武器,只好忍气吞声,四处躲藏。
幸好,这样的情况因为一群人的到来,很快有了改变。1942年的某一天,金湖县来了一群神秘的访客,他们个个衣衫褴褛,饿得面黄肌瘦。淳朴的村民以为这些人是因战争而流亡的乞丐,好心将为数不多的食物拿出来给他们吃。可等这群人填饱肚子之后,大家才从他们口中得知,他们竟然是与日军战斗的新四军部队。
“新四军到了我们村子后,一直在宣传抗日思想,说他们是穷人的部队。如今国难当头,只有中国人团结起来,联合抵抗侵略者,才能翻身取得胜利。”在新四军的抗日宣传下,原本惧怕日本人的村民们逐渐觉醒,一部分人参加了民兵组织、农村自卫队和儿童团;另一部分人则加入了新四军的队伍,打击日本侵略者。当年16岁的金厚邦就是其中之一。金厚邦说,自己听了新四军的宣传后,热血沸腾。想到之前自己在家给地主放牛,吃不饱穿不暖,加上对日本人的仇恨,他当下就和周围村庄的十几个青少年一起报名参加了新四军。
“逗留在我们村的是新四军的地方部队,报名参加新四军后,我们与江苏其他县市的200余人一起被集中到了江苏的一个区大队,进行统一的学习和训练。”金厚邦解释,区大队相当于现在的人武部,主要负责将农村吸收进来的新兵进行统一的培训,之后再送往正规军。在区大队练习了三四个月的出操和枪法后,金厚邦最后被分配到当时驻守在淮南的独立四团。
战场上的生死瞬间
金厚邦告诉记者,虽说自己被编入正规的部队,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,新四军部队的编制也并不完整,而且武器相较日军落后不少。所以他们主要还是以游击的形式对日军进行阻击,“敌人来之前,我们就去破坏交通要道,或者入夜了,对他们进行突袭”。
金厚邦刚进入部队时,分到过一把土枪,因为年纪小,个子矮,土枪立起来比他的身子还高。“那种土枪都是从农户手中弄来的,打一枪,要扳一下扳机,有时候扳机还会不灵,扳都扳不动。”别人的军装穿起来是贴身的,金厚邦穿上,就像唱戏的戏服,衣管和裤管都长出一大截,后来,组织上安排他去做通信工作。“那时,战场上没电话,也很少有电报,很多消息就要靠我们送信传递。”之后,在日军的封锁线下,金厚邦干起了极其危险的送情报工作。
“送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一旦被日本鬼子抓了,那可是要丢性命的。”为了顺利完成任务,金厚邦每次都会想尽办法把信藏好,“有时是藏在帽子里,有时是缝在衣服的肩膀处,偶尔也会绑在裤腿里,不过这样的话,走路涉水过程中很容易把信沾湿。”一次,金厚邦接到任务要去送信,快走到目的地的时候,遇上两个陌生的男人,这两个男人好像是那一带投靠日本人的地痞流氓,见金厚邦一个人出现在这荒山野地里,觉得这小鬼有猫腻,就拦下来想要搜身。所幸,金厚邦后面还跟着两个新四军的侦察员。见金厚邦有难,两个侦察员迅速上前将坏人赶跑,这才保了金厚邦一命。
战场无情,很多时候,生死都是一瞬间的事。金厚邦回忆,当时新四军的部队人数不如日本人多,力量小,武器少,为了防备日本人偷袭,每到一个村庄他们都会选择三个落脚点睡觉。新四军自己有侦察员,当地的老百姓也会通风报信,见到日本人来了,新四军就会从一个落脚点迅速转移到另一个落脚点。“我记得有一天晚上,我们刚接到线报,从一处转移到另一处,还没过几分钟,日本鬼子又追来了,那次,我们一共跑了三个地方,整晚都没睡上觉。”金厚邦说。
奔走在抗战一线,受伤在所难免。一次,在敌人扫荡过程中,金厚邦所在的部队因寡不敌众决定暂时撤退,结果在撤退过程中,金厚邦不幸被日军的子弹射中。子弹贯穿他的左大腿而出,幸好没有伤到骨头。在卫生队里休息了十几天以后,金厚邦又带伤重新走上了战场。他说,那时候的人单纯,加上年轻,根本没有什么顾虑,“现在自己有什么事,还会想想家里有父母,有老婆,有孩子,但那时国难当头,根本来不及考虑家庭。只想着上阵杀敌,不做亡国奴。”后来,由于被一颗流弹擦伤,金厚邦留下了病根,考虑到战场上缺少医护人员,组织就将行动不便的金厚邦调入随军的卫生队,专门负责从战场上把伤员背回来,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。
抗战胜利后,他几经辗转来到金华
1945年,坚守了8年的抗战终于取得了胜利。听到这个消息,曾经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战士们都激动得热泪盈眶。金厚邦说,胜利后,很多战士们都无心留在部队,萌发了回老家的想法,想过三亩地一头牛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生活。那时,他也有过一刻犹豫,“自从加入新四军以来,我几乎都没怎么回过老家,后来回去过几次,但家人因日本鬼子的侵略逃亡各地,整个家已经散了,所以,我决定继续留在部队为国家效力”。
之后,金厚邦继续留在部队,并于1948年被分配到淮海的第一野战医院,随部队在山东、江苏一代活动。一年后,金厚邦随百万雄师过了大江,又被送入华东军事政治学校学习了两年,当时,学校的校长正是陈毅。在华东军事政治学校,金厚邦一边学习一边操练。后来,金厚邦从南京来到了上海空军二师。在空军二师服役了2年之后,金厚邦转业来到了安徽芜湖,之后又被分配到浙江,来到金华市防疫站任职,直到58岁时,因身体原因从金华市防疫站提前离休。
如今,金厚邦一家定居金华,今年89岁的他除了腿脚和听力有些问题外,身体还算硬朗,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炒股,晚年生活十分安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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